女儿的小豚鼠-- Fluffy
温哥华港湾（BCbay.com）专栏作者
高飞
Fluffy 住进我们家到今天正好一个月了，前两天小女儿吃早饭的时候一边抱着它， 一边高高兴兴地告诉我们。
Fluffy 是一只乳白色的小豚鼠， 说它小， 它其实是一只比较大的豚鼠， 我第一眼看到它，还以为是一只小兔子。 说起来， Fluffy 能到我们家里来住，还要归功于两个女儿为了养宠物这一年来和我们一直进行的“不懈斗争”。
小朋友们喜欢小动物， 我想全世界每一个当爸当妈的人都知道得清清楚楚。 两个女儿以前想尽一切办法想要说服我们养一只狗。 大女儿还好， 听到我们解释说养一只狗要有多少活跟着一起来， 爸爸妈妈这么忙， 怎么有时间再照顾一只狗呢？ 她马上觉得养一只小猫也不错，至少没有那么多事。 小女儿可不是这样， 坚决要养一只狗， 每天吃早饭的时候拿着一本介绍各种小狗的图画书翻来翻去， 还从网上时不时搜出来一张很漂亮可爱的小狗狗的照片， 打印出来， 贴在墙上。 妈妈每天送她上学，一路上都在跟妈妈讲各种小狗的特点，喜欢吃什么， 应该怎么养，等等等等。
我和太太在这样持续的“高压环境”下， 坚决抵制了一年多， 这期间还时不时把朋友们的狗接到家里来住几天， 给两个小女儿解解馋。终于， 有一天妈妈实在是抵挡不住两个女儿的感情攻势， 答应小女儿如果她表现好持续一年， 到了明年就买一只小狗。 这一下子可是让两个女儿欢天喜地， 下定决心要搏表现， 为了小狗， 一定要做全A学生！
想着再要养一只小狗， 我的头都大了。 就是长了三头六臂恐怕都不够用， 更别说出门旅行， 小狗怎么办？和几位朋友们一聊， 她们还个个都是一样，面临着自己孩子们旷日持久的“持久战”， 有几位朋友已经实在抵挡不住， “投降”了， 买了狗。果然就是， 比多养一个孩子还麻烦！每天气喘吁吁， 东奔西跑。
就在这个时候， 突然有一天， 女儿小闺蜜的妈妈告诉我们， 她的一位熟人全家人要回流， 家里有一只小豚鼠，正找不到人家收养， 问我们想不想收养。
小豚鼠我们可是太熟悉了。 在上大学的时候， 大四那一年， 我和太太在校园的草坪上发现了两只小豚鼠， 棕褐色和白色相间的毛， 两个小家伙缩着脑袋躲在树底下的草丛里， 我们坐在旁边的草地上谈情说爱， 正聊着， 突然看到草丛里有这两个小东西， 赶快脱下外套想把它们抱起来。 那两个小东西显然是别人养过的小宠物， 主人不要它们了，就把它们丢弃在校园的草坪上。 那两个小宠物好傻， 受了惊吓， 小脑袋缩在一起， 撅着小屁股对着外面。 跑也不会跑， 从这棵树下直直地跑到那棵树下， 又从那棵树下直直地跑回来， 一下子就被我们全包在外套里，“俘虏”了。
我们好兴奋，那两个小东西太可爱了， 马上给它们起名字， 脸上棕色毛多一点的叫“Darling狗”， 脸上白色毛多一点的一只叫“Baby 猪”。它们的小身子缩在一起， 蜷缩在我们的外套里， 一动不动。
养这两个小东西， 在学校里还挺难。 当时我们都住在学生宿舍里， 第一件事是给它们买一个鸟笼子住进去。 也不知道它们吃什么， 先放在太太的宿舍里。 小豚鼠吃草， 我们在校园里到处拔草， 喂它们， 很快， baby 猪和darling 狗就已经和我们混熟了， 它们吃很多草， 每天早晨天还没亮， 就在鸟笼子里叽叽地叫， 要吃草。 每次我走到笼子旁边， 它们会用小爪子扒着笼子上面的铁条， 对着我叽叽叫， 很理直气壮地要吃的！每天我和太太就是忙着给它们拔草， 把笼子里的粪便倒掉， 一直到毕业， 这两个小东西乖乖地呆在鸟笼子里，和我们一起，乘长途火车去了桂林。
darling 狗和baby 猪一直在我们的记忆里， 每次聊到当年在大学里度过的时光， 它们是那个时候青春记忆中很快乐， 很天真的一部分。 谈到这两个小东西当年扒着鸟笼子站起来尖声叫着要吃的， 我们都会笑个不停。
现在，又有一只小豚鼠要住进家里来， 孩子们一定会欢天喜地。 我比较倾向于养， 太太还有些犹豫， 我建议她去问问女儿，看看她们有什么意见。 小女儿一听说家里要住进来一只小豚鼠， 高兴得都哭了！马上热烈拥抱妈妈， 恨不能马上就能去接这只小豚鼠到家里来。
可是，这只小豚鼠到家里来，还经历了一些周折。 它的主人说他们家的女儿还不知道小豚鼠要送人， 家里人都瞒着她。 一定要等到她哪一天不在的时候再把小豚鼠送过来。 这一个变数让女儿们心里很焦虑，每天都问我什么时候小豚鼠可以到家里来。 我和太太也为难， 对方没给个准确日子， 我们也不好去催。一转眼， 一个多星期过去了， 我和女儿们每天都盼着小豚鼠能够早日到来。
终于有一天， 得到消息说小豚鼠要来了， 直接送到女儿们上体操课的地方。 全家人都兴奋的不得了。
一天黄昏以后， 我回到家里已经天黑了。 一进门就看见厨房的地板上放着一个大大的铁笼子， 里面铺着干草， 上面有一个干草编成的小洞里， 露出一块乳白色毛茸茸的屁股， 猛地一看， 我还以为是一只小兔子。两个女儿趴在笼子旁边，见到我进来， 小女儿马上用手指头压在嘴唇上，嘘... 让我说话声音不要太大， 免得吓着小豚鼠了。
我趴在地上朝小草洞里望了望， 这么大一只豚鼠， 真像小兔子一样。 女儿们已经直到它的名字叫 fluffy， 换了一个新家， fluffy 还不适应， 挺害怕的， 把脑袋缩在洞里， 撅着小屁股对着洞口。 小女儿告诉我， 要等一个小时之后，fluffy才能慢慢适应我们家的味道，然后才能试着把一个手指头伸过去给它闻闻， 让它适应我们的味道， 然后才能试着摸一摸它的额头， 一定要轻， 等到这些程序完成之后， 才能试着抱一抱 fluffy，要不然， “ you will hurt fluffy’s feeling. ” （fluffy 的感情就会收到伤害）
Fluffy 的 feeling 还真是挺脆弱的， 它胆子很小， 虽然个子挺大， 刚到家里来的时候几乎全都在小洞里缩着，不敢出来。 女儿们把它的笼子抬到游戏室里， 小女儿说她听到fluffy 打了个喷嚏， 这下不得了， 赶快把暖气打开， 放在它的笼子旁边保暖，确保它不生病。
Fluffy 一下子成了全家人最关注的中心。 两个女儿都趴在笼子旁边看着， 小女儿连吃饭的时候也抱着饭碗坐在fluffy的笼子旁边，和它轻轻地说话。 还拿来自己的小玩具逗fluffy玩。 可是， fluffy还是缩着脑袋， 对着洞口外面撅着小屁股，一动不动。它以前的主人也很牵挂它，让我们拍照片发给他们， 详细讲fluffy在我们家里的进展。
它还是很惊慌， 不敢露出头来， 一直缩在小草洞里。 第二天，终于战战兢兢地从小草洞里探出头， 走到外面来喝水， 喝完几口水之后， 又赶快一溜烟跑回去，不敢在外面停留。 渐渐的， fluffy开始熟悉小女儿的味道， 终于可以从她的手里把一小块青菜叼走， 回到小洞里去吃。 又过了两天， 小女儿高兴地说， fluffy终于让她摸一摸前额了。
可是fluffy对其他人还是特别害怕， 真是“胆小如鼠”， 我一走近它的笼子，它就马上一溜烟儿跑进小草洞里，撅着小屁股躲在里面。 没办法，我只好尽量不要走进它的笼子，以免影响fluffy融入我们家庭生活的节奏。
就这样过了一个星期， 周日的早晨我下楼走到厨房里， 看到小女儿坐在地板上， 旁边放着fluffy的笼子， 她耐心地在等着什么。 原来， 今天该给fluffy换笼子里的干草了， 它的粪便已经挺多的。 小女儿在等着fluffy自己从小草洞里走出来。 我说直接把fluffy抱起来就可以了， 然后把笼子拿出去洗一洗，再铺上一层新的干草。 小女儿说那可不行， fluffy现在还对我们比较陌生， 要是去抱它， 会把它吓坏的，只能坐在这里慢慢等它自己走出来。
我想这怎么行呢？ fluffy一点走出来的意思都没有， 慢慢等不是要等一整天？它要是不出来怎么办？我还是要试一试， 把它抱起来。 小女儿很犹豫，说fluffy会吓得尖叫的，说不定还会咬人。 我想了想， 先戴上厚厚的棉手套， 走过去把fluffy抱起来，果然， 它吓坏了， 小身子缩得紧紧的， 吱吱吱得尖叫，小女儿心疼得要命， 马上尖声命令我把fluffy放下来。
两个小东西一起朝我叫， 我赶快又把fluffy放回到它的笼子里。 难道非要像小女儿说的那样， 只能坐在那里等吗？ 显然不行。 我和小女儿商量， fluffy喜欢吃新鲜的菜叶子， 我 们可以拿菜叶子当诱饵， 把fluffy吸引到一个布袋子里， 然后把布袋子拎起来， fluffy坐在里面就像是坐了直升飞机一样， 这样不就可以了吗？
小女儿一脸不放心的样子， 但是， 让fluffy坐直升飞机的主意又很有趣，很吸引她。好说歹说， 小女儿终于觉得可以试一试。 我找出一个布袋子， 拿几条青菜， 从fluffy的小草洞门口一路放进布袋子里， 然后小女儿拿着一条青菜轻轻地叫它， fluffy，快来吃菜菜。 果然， 这个小东西看到青菜， 终于犹犹豫豫地开始爬出来了， 一点一点， 就爬进了布袋子里。 它刚一进去，我就把布袋子拎起来，fluffy坐直升飞机喽， fluffy在布袋子里吃着菜叶子， 老老实实的，也不叫了。
就这样， fluffy慢慢适应了我们家里的每一个人， 现在我们都可以摸一摸它额头上的小毛， 女儿们还给它洗澡， 每天早晨起来， 我都要拿几条青菜放在fluffy的笼子里， 他已经习惯了， 看到我走过去， 就赶快从小草洞里跑出来，期待着吃的东西。
有一天， 小女儿突然抱着fluffy走进来，高兴地展示给我看，fluffy终于可以让我们抱着它到处走了， 它在小女儿的手里很悠然自得， 似乎很享受被抚摸的感觉。 女儿嗲声嗲气地介绍每一个人， 说我是fluffy的爷爷！我哭笑不得， 一转眼二十多年就过去了， 想起darling 狗和baby 猪的时代，我们都已经变成了“爷爷奶奶”辈了！
有的时候， fluffy还会被放在厨房的地板上， 女儿们给它拿些胡萝卜皮，青菜， 它一边吃， 一边就在地板上撒一泡尿， 小女儿马上拿很多纸巾擦干净， 一边擦，一边批评它， fluffy，不许随便大小便， fluffy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家里多了这么个小东西， 心里总是牵挂着。 早晨起来我去给fluffy喂菜叶子， 先把它笼子旁边的干草扫干净。它从小草洞里跑出来， 看着我， 我看到头一天喂给它的菜没吃完，变干了，就问它， fluffy要不要吃菜菜？fluffy听到我说话， 就对着我唔唔地叫， 好像在说， 我饿了。 这个时候， 我好像能够感受到fluffy似乎听得懂我在说什么， 它的小眼睛， 浅灰色的小耳朵， 伸着小鼻子的神情， 几乎能够让人感受到， 小动物们的感情也和我们一样， 很丰富。 只是， 我们在长大的过程中， 逐渐忽略了这种感情。
值得庆幸的是， fluffy算是很好养的小宠物， 它现在是我们家的新成员。
作者：高飞，拉法尔水疗中心创始人，拉法尔水疗低密度排毒专利持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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