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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美国疾病控制与预防中心(CDC)最近决定缩短对Covid-19检测呈阳性的人的建议隔离期，这一决定引发了强烈反弹。这是一系列严重沟通失误中的最新一起，这些失误现在已经成为一种表情包。

　　沟通是任何公共卫生应对措施的重要组成部分。但美国卫生机构自疫情一开始就在与之斗争，当时政府官员最初在2020年初建议不要戴口罩，但后来又改变主意，建议几乎通用口罩。

　　发布最初的指导意见似乎是为了为医护人员保留足够的口罩。政府官员当时警告称，如果口罩出现短缺，医院的供应可能会在关键时刻耗尽。这是第一个大流行的“高尚谎言”，《美国周刊》的瑞安·库珀在一篇尖锐的文章中写道，美国公众的家长式对待破坏了该国的Covid-19应对措施。

　　在整个大流行期间，美国的公共卫生机构未能与美国公众有效沟通，原因有两个:要么是他们试图为糟糕的政策辩护，要么是传递的信息取代了制定任何形式的连贯政策。

　　密歇根大学公共卫生学院(University of Michigan School of Public Health)社会流行病学和人口健康中心(Center for Social Epidemiology and Population Health)联席主任布里安娜·梅祖克(Briana Mezuk)告诉我:“我认为，在疫情期间，没有任何联邦或州机构在沟通政策方面做得很好。”“疾控中心本应该树立榜样，我猜在某种程度上它做到了:一个不太好的榜样。”

　　在大流行的早期，一个更明确的政策决定是定量配给口罩，告诉公众口罩可以起到保护作用，但高质量的供应将留给医护人员。相反，当局回避了这个问题，并为反弹埋下了种子。

　　德克萨斯大学奥斯汀分校(University of Texas Austin)健康传播中心(Center for Health communication)主任迈克尔·马克特(Michael Mackert)告诉我:“我们不能假装沟通可以让我们摆脱政策答案。”

　　在整个大流行期间，不健全或优柔寡断的政策造成不良信息的问题一再出现，这加深了人们对该机构建议的怀疑，并为虚假信息滋生创造了良好的环境。

　　在第一个人字拖出现一年后，疾病控制与预防中心又一次偶然发现了口罩。2021年4月，该机构敦促接种疫苗的人在大多数室内环境中继续戴口罩，以减少传播，然后才会逆转，并表示接种疫苗的人可以放心不戴口罩，除非当地或州政府要求。

　　许多公共卫生专家认为，放松对接种疫苗的人佩戴口罩指导的决定为时过早。几个月后，当德尔塔病毒的病例增加时，美国疾病控制与预防中心再次改变方针，建议所有人，包括接种疫苗的人，在室内公共场所戴口罩。

　　美国的做法与加拿大的做法形成了鲜明对比。加拿大大约在同一时间发布了一个更有限的屏蔽指引，不需要迅速修改。加拿大人被敦促保持口罩，除了与其他接种疫苗的人在室内小规模聚集的情况。时至今日，这些建议仍或多或少保持不变。

　　在接下来的几个月里，美国应对危机的其他关键举措受到了削弱。美国总统乔·拜登(Joe Biden)今年8月宣布，不久将向所有人提供强化注射。但是，一些联邦政府的科学顾问在公开会议上对这个想法持犹豫态度，这就造成了人们对是否真的有必要增加剂量的困惑。

　　公共卫生当局在与公众有效沟通方面面临严重障碍。美国人民被分成两派，从不同的来源获取不同的信息，受到不同意识形态的驱使。社交媒体让“另类”信息源蓬勃发展。世界上从未见过像SARS-CoV-2这样的病毒，科学家们正在实时了解更多关于这种病毒的信息。他们早期的一些假设是错误的，指导方针不得不改变，这是不可避免的。

　　但是，一些破坏了美国应对措施的混乱是可以避免的。在Covid-19之前，医疗机构内部的普遍态度，以及大流行期间所犯的具体错误，导致公共卫生当局与他们试图保护的公众之间出现脱节。

　　“我们的机构缺乏协调，缺乏清晰度，这让我们失望，”《健康传播杂志:国际视角》(Journal of Health Communication: International Perspectives)主编、纽约市立大学讲师斯科特·拉赞(Scott Ratzan)告诉我。“这个案例清楚地表明，我们21世纪的机构还没有做好准备。”

　　为什么美国的公共卫生机构未能传递疫情信息

　　关于口罩的信息最初的错误——实际上是误导美国人民，似乎是为了保留口罩的供应——为接下来的事情奠定了基础:公共卫生当局对他们本应服务的公众采取了一种施恩于人的态度。

　　梅祖克用“遵循科学”这样的字眼表达了她的失望，这些字眼被用来为各种政策辩护。她说，在进行Covid-19风险评估时，每个人都必须在日常决策中考虑各种其他变量，包括赚钱、教育孩子、照顾亲人等。

　　除了Covid-19应对措施的公共卫生后果外，政府还有更多需要考虑的问题。当涉及到关闭餐馆或强制远程学习时，需要权衡经济和社会后果。当大流行持续下去，其中一些计算开始改变时，承认这种复杂性可能会带来更多的信任，而不是假装科学已经确定。

　　“政策的一些倒退、修订等是不可避免的。这一点应该早说、经常说、反复说，”Mezuk告诉我。

　　几位专家告诉我，公共卫生官员应该让他们的听众对不可避免的政策变化有更好的准备，从一开始就明确表示，科学家仍在对病毒了解更多，政策需要调整。

　　“相反，他们说的是‘我们在追随科学’，这被公众解读为，‘所以如果你不同意我们的决定，你一定不是在追随科学，’”她说。“这只是一个错误的二分法，人们知道这一点。因此，疾控中心和其他领导人失去了很多信誉，我认为，如果他们没有抓住这种简单化的叙述，公众会自由地给予他们很多信誉。”

　　在某些方面，大流行期间赢得人心的战斗在Covid-19到来之前就失败了。几位专家指出，大多数人在解读统计数据或评估风险方面远不如公共卫生专家受过培训的那样流利，公共卫生官员经常找不到简单而有效的方式向大众传达复杂的想法。

　　关于助推器的争论或许是政府如何混淆其政策信息的最重要例子。今年夏末，当拜登宣布为所有人提供支持时，他抢在了政府的科学顾问之前。政府的科学顾问和许多公共健康评论员最终对助推器的优点产生了分歧。

　　在这场混乱的辩论中，疾病控制与预防中心不得不试图提出建议。该机构最初试图折中，敦促所有65岁以上和50岁以上有潜在疾病的人购买助推器。它还说，50岁以下的人，如果他们要么已有疾病，要么在高暴露环境下工作，如果他们愿意，可以获得额外的剂量。

　　谁是真正的支持者(老年人?必要的工人吗?每个人?)有困惑。凯泽家庭基金会(Kaiser Family Foundation)的一项调查显示，截至去年12月，CDC修订了指导意见，敦促18岁以上的人接种三剂疫苗，但仍有五分之一的成年人不清楚该机构的建议。

　　美国现在在第三次注射上落后于英国，特别是在从助推器中受益最多的老年人中。英国在最初的疫苗指南中更加直接:特定人群(超过50岁的成年人、前线工作人员、免疫缺陷人群)应该接种疫苗，就这样。

　　在美国，混乱的政策过程导致了糟糕的信息传递。与我交谈过的几位专家将人们对疫苗的困惑与用来传达飓风来临风险的简单标记进行了对比。人们不需要了解气象学的复杂性，就能知道5级飓风将是非常糟糕的。但我们未能找到同样有效的速记法来传达Covid-19的基本事实。

　　“我不知道气压下降了多少。我们不需要向人们提供所有可能被误解并变成错误信息的技术信息，”Ratzan说。科学家们可能认为他们必须解释所有的原因。但最终，我们需要的科学共识不仅是数据驱动的，而且反映出人们将如何回应的社会科学基础。”

　　如何在突发公共卫生事件中有效沟通

　　我们需要做很多工作来防止这些错误在未来再次发生。在美国国家医学院(National Academy of Medicine) 2021年12月发表的一份综述中，公共卫生研究人员倡导一项“彻底透明”的政策，试图满足各级人民的卫生知识水平。

　　信息应该简单。日本政府的“三个c”——敦促人们避免封闭空间、拥挤的地方和密切接触的环境——被视为疫情的更有效信息之一。2020年春天，在一首朗朗上口的歌曲和一段舞蹈的推动下，越南洗手公益广告走红。

　　苏珊娜·巴肯(Suzanne Bakken)为美国国家科学院的Covid沟通工作做出了贡献，她告诉我，“使曲线变平”是在美国部署的最有效的信息。它成功地以一种可理解的方式传达了一个重要的公共卫生目标，并在一段时间内给了人们一个共同的工作目标。

　　“这真的很能打动人们，”她说。“这是一个非常简单的可视化过程。”

　　巴肯等学者也在考虑如何赋予地方卫生当局和非政府组织权力，让人们更信任目前两极分化的政治环境。国家医学研究院的审查考虑了某种国家基础设施，将信息传播给当地的行动者，让他们决定如何根据他们特定的社区定制信息:

　　应在个人和社区一级调整通讯方式，并考虑到中央制定的通讯方式如何能根植于父权制、殖民压迫和结构性种族主义。没有这方面的了解，通信就不能适当地适应当地环境，因此可能会被许多社区拒绝。

　　这是其他更习惯于公共卫生突发事件的国家已经吸取的教训。在Vox的《流行病剧本》(Pandemic Playbook)系列报道中，记者珍·柯比(Jen Kirby)前往塞内加尔，与社区卫生工作者进行了交谈，他们是该国应对工作不可或缺的一部分，是他们自己村庄和城镇的联络点和主要传播者。

　　考虑到美国的多元化程度，以及人们对某些国家机构的信任已经遭到侵蚀，这种模式将为修复美国公众与公共卫生机构之间的关系提供一种途径。